大家有沒有發現,雖然韓劇乘上了網飛這架快車,全球范圍的知名度和關注度打開了,但也并不代表,劇集品質就保持了《魷魚游戲》《黑暗榮耀》這麼高的水平;雖然網飛出品,保證了韓劇的下限不會太低,但也使得韓劇很大程度上的「美劇化「和模式化了:
比如《模范家庭》《勝利號》《殺死富順》都屬于那種雖然抓住了熱點和觀眾爽點,但是本身的劇情簡單、拼湊感很強的作品;這個時代的快餐,雖然便捷好吃,但并不會過目不忘、念念不忘;
模板式的人設:一路被欺壓的弱雞,在遇到大事件后忽然的逆風翻盤;套路式的劇情:家族犯罪、星際航空、殺手組織、女性復仇。
好看嘛?當然好看,但也充滿了一種刻意感,彷佛是用數學公式計算好給我們看的劇,充滿了大數據時代的刻意,少了人文與情緒感;
觀眾的眼睛是雪亮的,當然也有制作精良、情緒豐沛、對社會現象也探討的很深入的劇集,如今年的《怒嗆人生》,撕裂與矛盾的東亞人,各種內心的缺失、焦慮和痛苦:女人怕缺愛、男人怕被拋下,夫妻之間的利益、對自我的厭惡以及還沒弄清人生就生產下一代的困惑…..哪有亞裔的內心不在發瘋?
《怒嗆人生》卻找到了路怒癥的切口:既然,亞裔家庭的愛,都是有條件的;那麼,我們就發瘋吧,釋放那無條件的恨。
若說,《怒嗆人生》是一部情緒化、深入亞裔群體內心的劇集;
那麼另一部網飛高分劇《DP逃兵追緝令》則是一部完全赤裸又殘酷的展現韓國軍隊黑暗現狀的劇集;
題材的深度與尺度,是網飛作為流媒體沖擊傳統電視業的一個驚人的例子,真實到觸目驚心;難得到令人過目不忘,過了兩年依然難以忘懷。
2023盛夏,《D.P:逃兵追緝令》第二季終于回歸,依然是殘酷的兵營現實,沒有強行光明的結局,卻又用輕盈而詩意的人性之閃光、人與人之間的溫柔給了我們微薄的希望和心顫;
然而,現實依舊如同噩夢般如影隨形,我們開始自我懷疑,開始迷茫無措;但在所有人的頭都向著左側時,依舊有人的頭向右,因為那是朝著太陽和希望的方向。
在這部網飛劇集中,現實依然殘酷,不公也沒有改變,緝捕組成員俊浩和浩烈繼續與之作斗爭。
《D.P逃兵追緝令》第二季全季播出后的評分是8,6,短短六集中,前兩集承接了上一季雖爽快但是血腥殘酷的結尾;
后兩集大轉型,把逃兵追緝令的故事與犯罪追逃所連接,引出第三季的故事。
而小編今天想和大家聊的是,第二季中最精彩的一集——妮娜
一個殘酷而溫柔,悲劇而充滿力量的故事。
妮娜是個同志,不愛武裝愛紅妝,是戲劇學院里的高材生,是夜店里充滿表現力歌喉驚人的變裝皇后,和契訶夫的《海鷗》里的女主同名,叫妮娜。
明明多才多藝,內心柔軟善良,對世界根本無害,卻因為LGBT的身份,在殘酷的韓國軍營里受到地獄般對待,被欺負、暴打、歧視。
軍長們司空見慣、假裝看不見,隊友們把自己當作見不得人的存在。在戲劇學校里,也是受盡了冷眼與冷暴力:不被接受的反串女一號,被學長們的冷暴力對待。
可是妮娜又做錯了什麼呢?對藝術有著超高悟性、對人也是溫柔和善的。在被追捕的緊急場合時,都后退著說「對不起,請放過我「
只是價值觀與自我追求與普羅大眾的普世意義不同,就必須要被人霸凌欺辱嘛?
妮娜的遭遇看的我們心疼不已,然而他做了逃兵后,白天在工廠,晚上在酒吧清唱的艱難求生,更是在煽情的歌聲中,看的我們眼淚濕潤。
白天,他是工廠里的苦力,行尸走肉般的賺錢機器,累到砸翻了工廠里的泡沫紙盒,才會被人關心一句「叫你不要日夜顛倒的工作,會累生病的。
「
夜晚,他才敢畫上濃妝,穿上高跟鞋,成為暗下來,舞台上唯一的那一束光,他唱Midnight Radio也是唱自己的人生:「今晚要堅持住,你們就像最明亮的明星,在閃耀,午夜廣播,在播放,而你在旋轉。「
鏡頭從床底照出,從白天的球鞋到晚上的高跟鞋,都是妮娜卻又都不是妮娜:白天工廠里麻木而迷茫,是被壓榨的工廠機器;夜晚的舞台上,卻是墮落而孤獨。
心里的那個夢呢,那個成為契柯夫故事的女主角呢?love is love的口號呢?那些電影里反串也可以成為藝術家的戲劇表演者們呢?
是不是,那些故事都是電影里的?
現實里的妮娜,就只能成為逃兵,東躲西藏在梨泰院成為沒有身份的邊緣人,被人欺凌與看不起,在工廠里賺微薄的工資……
是啊,普通人的生活怎麼會那麼艱難呢?
然而,在如此殘酷的現實題材里,《D.P逃兵追緝令》最打動我們的是,在涼薄殘酷的現實里,人與人之間的那些微薄但熱烈的暖意。
終于熬到頭,在經歷眾多苦難之后,要去倫敦表演的妮娜,在落雨前,坐在酒吧屋檐下,和收留自己的姐姐對話
「你就沒有好奇過,我是誰嗎?「」你就沒有好奇過,我是誰嗎?你就是唱歌很好聽的妮娜呀。「
「我們是朋友吧,等我從倫敦回來,一起喝一杯燒酒吧!「
「好啊「
是也曾經被霸凌收留他、給他辦護照的老爺爺,也是酒吧里陌生姐姐的善意,還是終于碰到的伯樂要請妮娜去倫敦做主演。讓妮娜歷經千帆后,看到了未來的希望……
然而,結尾卻給了現實一個荒謬又殘酷的玩笑:一個機場故障,讓妮娜嚇得落荒而逃,不幸砸到頭,失血過多而死……
在首爾大橋的夕陽下,他唱著歌,離開了人世……
婉轉回腸,讓人感動震撼又無奈可惜,個人的力量是那麼微弱,制度對人的異化是那麼強硬無法逆轉。
「你這不是雞蛋撞石頭嗎?」
「雞蛋怎麼了嗎?」
「雞蛋會破」「但也至少是在石頭上留下了痕跡」
「縱使是以卵擊石,也要留點痕跡」《DP逃兵追緝令》是窒息的軍營黑暗,也是大橋夕陽的彌留歌聲。
幕一拉開,腳光一亮,在一間缺一面墻的屋子里,這些偉大的人才,這些神圣藝術的祭司們,就都給我們表演起人是怎樣吃、怎樣喝、怎樣戀愛、怎樣走路、又怎樣穿上衣來了;
當他們從那些庸俗的畫面和語言里,拼著命要擠出一點點淺薄的、誰都曉得的說教來,這種說教,也只能適合家庭生活罷了;一千種不同的情形,他們只是永遠演給我一種東西看,永遠是那一種東西,永遠還是那一種東西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