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1歲的梁朝偉,是今年第80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上最靚的仔。
近日,在意大利威尼斯舉辦的第80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上,梁朝偉從導演李安手中接過了金獅獎終身成就獎。
此前梁朝偉獲得過5屆金像獎影帝、戛納影帝、釜山國際電影節亞洲年度電影人獎,當過柏林國際電影節評委,在華語影壇幾乎無對手;而這個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終身成就獎,就是對他的演藝生涯的一次總結和肯定。
70后、80后網友想必對梁朝偉不會陌生,80年代看他的TVB劇;90年代看他的港片;2000年后看他與知名導演合作的經典大片。
他性格內向、為人低調,從未自我炒作,卻依舊在華語電影圈占據一席之地。
80年代的TVB,很多藝員都出身貧寒,梁朝偉也不例外,他1962年出生于香港,家中有個妹妹,又有個賭鬼父親,生活十分拮據。後來他的父親離開了他們母子三人,家中更是一貧如洗,僅靠梁媽媽微薄的收入供梁朝偉讀完小學。
10歲那年,梁朝偉一個人跑到戲院看《猛龍過江》,遇到了同齡的周星馳。兩人同為單親家庭子女,又同樣喜歡功夫明星李小龍,共同的愛好、相似的人生經歷,使他們很快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。
15歲時,梁朝偉就因家庭原因輟學了,他做過報童,學過會計,打過勤雜工,和周星馳一樣很早就出來打工賺錢。
1982年,剛滿20歲的梁朝偉在周星馳的慫恿下一起去報考無線電視台第11期藝員訓練班,沒想到周星馳落選了,梁朝偉卻因形象帥氣被錄取。
TVB當時偏愛小個子大眾臉帥哥,172cm的梁朝偉正符合這個條件,從訓練班畢業后,他先是成為《430穿梭機》主持人,不久后被調去拍劇,得到首個有名字的角色,就是劇集《香城浪子》中的應子謙,而比他大1歲的黃日華,當時已經在劇中獨挑大梁了。
當年正值邵氏沒落,邵逸夫將發展重心轉移到電視圈,他慧眼識珠,欽點黃日華、劉德華、苗僑偉、梁朝偉、湯鎮業組成「無線五虎」。
在其后的劇集制作中,這5位年齡都在25歲以內的新人,作為TVB的當家小生得到了重點栽培和照顧。
而與梁朝偉同齡的周星馳,則沒有這麼幸運。在面試落選后,他在戚美珍的介紹下進入第11期訓練班的夜訓班,也和梁朝偉同期畢業,但在當了很多年《430穿梭機》主持人后,才開始參演劇集,并最終得到萬梓良的提攜。
周星馳和梁朝偉只在TVB時期有過合作,兩人都是低調的個性,他們私底下的交情如何,外人并不了解。
但在梁朝偉得到終身成就獎之后,周星馳很快在社交媒體上發文表示祝賀,可見他們至今仍保持著很好的關系。
1984年,在《鹿鼎記》中,梁朝偉的韋小寶得到了觀眾的高度認可,和劉德華(飾康熙)的對手戲堪稱熒幕絕配。
後來這部劇引進內地,也讓梁朝偉著實火了一把,雖然90年代陳小春版《鹿鼎記》同樣經典,但制作規模上仍與梁朝偉版存在差距。
1988年的《絕代雙驕》,則是在內地知名度更高的劇集。
梁朝偉飾演的江小魚,和吳岱融飾演的花無缺性格迥異,武功差距懸殊,卻是從小失散的孿生兄弟,兩人的分分合合、相愛相殺,由始至終都牽掛著每一位觀眾的心。
這兩部劇集,奠定了梁朝偉在當時偏喜劇的表演風格,他英俊的外貌、古靈精怪的特質都得到很好的發掘。
但梁朝偉對表演特別執著認真,在別人尚不知覺時,他的演技逐步提高,并學會以眼神表達,用肢體語言說話,練就了一雙令人著迷的「電眼」。
1990年,在合約期滿后,梁朝偉正式離開TVB進入電影圈,和很多大牌導演都有過合作。
比如:和吳宇森合作《喋血街頭》、《辣手神探》;和黃泰來、王祖賢合作過跟風《倩女幽魂》的《魔畫情》;和程小東合作過《倩女幽魂3:道道道》。
這些作品如今看來,都是賣相極佳的商業片,但梁朝偉在片中塑造的角色,卻很難讓人記住。
真正令梁朝偉的才華得到施展的導演,是專拍文藝片,且每部電影都超時超支嚴重,令投資人「聞風喪膽」的王家衛。
王家衛曾是新藝城編劇,師從譚家明,由于拖稿嚴重被黃百鳴裁掉,幸得陳勛奇收留加入永佳電影。
在創作了幾部電影劇本之后,1988年為鄧光榮的影之杰公司拍攝的《旺角卡門》雖為小成本制作,卻收獲1153萬港元票房,因而得到鄧光榮的信任。
1990年的《阿飛正傳》,是王家衛執導的第2部電影,也是王家衛與梁朝偉的首次合作。
然而這次他卻徹底放飛自我,不僅在鏡頭表達上完全風格化,還一邊拍攝一邊寫劇本,這導致電影的拍攝嚴重超時,令鄧光榮大為光火。
在拍攝梁朝偉出場的那場戲時,拍慣了電視劇的梁朝偉,在身體語言表達上的短板很快就暴露了出來。
對鏡頭精益求精的王家衛自然不會滿意,這導致一個鏡頭NG了幾十遍,梁朝偉也被逼到情緒崩潰,回家后還大哭了一場。
更「過份」的是,梁朝偉竭盡全力終于完成所有戲份,但最后大多數鏡頭都被王家衛剪掉,僅保留那段出場的鏡頭,放在電影的最后作為續集的彩蛋。
結果,電影上映后僅收獲975萬港元票房,續集計劃也被鄧光榮直接叫停。
但這次合作給梁朝偉「上了一課」,他意識到自己表演上還需要提到的地方,也清楚王家衛是能發掘出他身上潛力的導演。
其后兩人合作多達6次,推出了《重慶森林》、《春光乍泄》、《花樣年華》、《2046》、《東邪西毒》、《一代宗師》等經典電影。
梁朝偉也因為這些電影,在影展上屢有斬獲。特別是2000年的《花樣年華》,在第53屆戛納電影節上大放異彩,梁朝偉也憑借片中報館編輯周慕云一角,拿到戛納影帝,是繼葛優(電影《活著》)之后,第2位獲得殊榮的華人影帝。
讓我們回到威尼斯電影節現場,李安飽含深情,說出了這段開場白:
李安分享了在拍攝《色|戒》時,他和梁朝偉之間發生的一些趣事。
拍完戲份的梁朝偉,在等待下一個鏡頭的間歇沒有回到休息車里去休息,而是留在現場看著大家工作。李安對此非常不解,他勸梁朝偉好好休息,不要浪費自己的時間和精力。
梁朝偉卻說:「聊天八卦浪費力氣,讀書又會傷眼,睡覺太過無聊,所以我留在現場看看有哪里需要幫忙。」
這些話讓李安印象深刻,他說梁朝偉的「好」不只對導演,對整個劇組皆然,就像李小龍口中的「水」,盡管低調,卻非常有力。
還有一次,在拍攝易默成(梁朝偉飾演的角色)進門后四處張望的鏡頭時,需要捕捉他進門后的特寫。
攝影師跟李安說,梁朝偉跑去問他自己應該站在哪個位置,這讓他感到意外,因為從影多年,別的影星總是我行我素,從未貼心地詢問過這個問題。
《色|戒》是一部非常考驗導演功力的電影,對影像表達一絲不茍的李安,曾因一場感情戲總拍不好而情緒崩潰。
當時梁朝偉走近李安,伸手拍拍他的肩膀,跟他說:「導演,我們演員在銀幕前坦誠相見,而你攤給大家看的還有別的,你要好好照顧你自己。」
李安說這些話給了他很大的力量,讓他能夠突破自我,「把隱藏的那一面真實地呈現出來」,這是很多演員都做不到的。而這些作為優秀演員的特質,90年代剛剛離開TVB的梁朝偉并不具備,是在其后的王家衛電影中歷經種種磨練,逐步形成的。
相信看過《色|戒》的網友,都會感嘆梁朝偉的「犧牲」實在太大了。
就連見慣「大場面」的劉德華,當年看片之后也大呼:「咁[大尺度],我接受唔到!(尺度這麼大,我無法接受!)」坦言自己無法像梁朝偉一樣坦然出演這部電影。
也許這就是劉德華與梁朝偉兩人的區別。
事實上最早與王家衛合作的影星正是劉德華,在《旺角卡門》之后,王家衛又力邀他出演《阿飛正傳》中的警察超仔一角,并承諾說這個角色就是片中的男一號。
而事實上,《阿飛正傳》的男主角是張國榮飾演的旭仔,劉德華辛苦塑造的角色戲份也遭到大幅刪剪,「男一號」成了「大龍套」,這讓劉德華極度惱火,這次合作也鬧得很不愉快,此后劉德華便不愿再出演王家衛的電影。
網友們經常拿劉德華和梁朝偉來做對比,用種種「案例」來驗證兩人演技上的差距。
其實兩人在表演上各有所長,但對于電影的選擇,勞模型的劉德華更注重其商業價值;梁朝偉更專注于表演,兩人走的是不同的路線。
再拿梁朝偉和周星馳來對比,進入影視圈前期的梁朝偉也是走喜劇路線,但他最終朝著演技派的方向發展;周星馳則是在90年代成為華語喜劇電影領軍人物,現在更成為風格獨特的商業片大導演。
梁朝偉、劉德華和周星馳這三位,都是如今華語電影的代表性人物。
以成就來說,劉德華和周星馳的光芒似乎更加耀眼;可論表演上的成就,專注于演戲的梁朝偉比他們兩人顯得更為低調,也更加純粹。
當梁朝偉從李安的手中接過獎杯時,被李安一席話感動得稀里嘩啦的他抹干眼角的淚水,首先感謝的卻是「我最親愛的老婆劉嘉玲」。
一句話觸動了在場所有觀眾,一時間掌聲雷動、經久不息。
8月初媒體突然爆出梁朝偉與大陸某女藝人兩情相悅,并有了「私生子」的傳聞,令整個娛樂圈為之嘩然,許多吃瓜網友更期待「好戲上演」。眼看「私生子」風波愈演愈烈,向來不愿拋頭露面的梁朝偉出面辟謠,發了一篇聲明以證清白。
有人說明星辟謠往往會越描越黑,但梁朝偉的聲明大家卻都選擇相信,這與他給網友們留下的好印象是分不開的。
1964年出生的劉嘉玲,比梁朝偉要小兩歲,她原是蘇州人,1980年才隨父母來到香港。
1981年,黃日華因主演劇集《過客》一炮而紅,也成了劉嘉玲心中的偶像。
旨在追星的劉嘉玲也報考了無線電視藝員訓練班,成為第12期學生。
多年后在經典劇集《義不容情》中,終于和黃日華成了熒幕情侶,但黃日華早已心有所屬,兩人也只是維持著好朋友的關系。
梁朝偉和劉嘉玲的相識則是因為舞台劇《花心大丈夫》,當時的TVB藝人都是20出頭的俊男靚女,在一起拍戲往往會「擦出火花」,梁朝偉曾和曾華倩、黎美嫻有過交往,但活潑開朗、自信滿滿的劉嘉玲令他找到一種性格上的互補,也是兩人能夠走到一起的原因。
劉嘉玲亦曾鐘情于已故船王許愛周的孫子,現今李嘉欣的老公許晉亨。但梁朝偉帶給她一種無微不至的體貼與安全感,一直陪伴在身邊的梁朝偉終于打動了她的芳心。
兩人經歷了長達20年的愛情長跑之后,在2008年成為夫婦,婚后他們都選擇了不要孩子,并一直相愛至今,向世人詮釋了何為忠貞不渝的愛情。
2019年梁朝偉加盟漫威影業,出演電影《尚氣與十環傳奇》中的大反派「文武」,這是個備受爭議的角色。
面對外界的種種指責,梁朝偉選擇以沉默應對,而當電影上映之后,大家才驚呼他的鋒芒畢露,甚至輕易就蓋過了片中的主角「尚氣」。
雖說這是一部商業片,但作為華人演員,能夠在好萊塢電影里出演重要角色,才有機會做到「文化輸出」。
年逾耳順的梁朝偉,看待表演之外的一切,似乎皆是云淡風輕。他只專注于自己熱愛的表演,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現在世人面前,這些都是一位優秀演員具備的特質,也是華人影星們引以為傲的資本。
(電影爛番茄編輯部:熱血丹心)
#娛評大賞#