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文字中證道。——唐淚

好的電影台詞。

可與劇情、題材和表演并列，成為觀影印象之一。

它或有趣，或深刻，也或荒誕。

而在數十年香港影史當中，有哪些台詞，令人印象深刻？

這個課題可能有點大。

但可以取巧而行，比如以大眾熟知的部分作品為例，略作鋪陳對比，并適度予以解析。

誰人深度無匹？

1986年，吳宇森拍了《英雄本色》。

很多人津津樂道于周潤發的「三番逆襲」，也有人為狄龍不忿，認為一番的光芒，居然被一個三番配角所掩蓋。

但無可否認，小馬哥是這部電影里「最靚」的仔。

詼諧、瀟灑、義薄云天和快意恩仇，這樣一個不羈、成熟的硬漢形象，在昔年不知道虜獲了多少少男、少女的心。

對比而論，宋子豪的戲份確實更多，但忠義者被陷害、出獄后只想「做個好人」，這種劇情早就爛了大街，只余一個「寡淡無味」，至于宋子杰，愣頭青的設定之下，糾結也好、沖動也罷，都只會淪為邊角輔料。

昔時，周潤發剛好出道十年。

而在《英雄本色》之前，他拍了三十余部電影，只有四部破了千萬，被稱「票房毒藥」，這部電影一躍而奪年冠，并破香港華語片影史票房紀錄。

小馬哥說，「我發誓，以后再也不會讓人家拿槍指著我的頭。」

他還說，「我等了三年，就是想等一個機會，我要爭一口氣，不是想證明我了不起，只是要證明我失去的東西，我一定要奪回來。」

這是一場宿命中的相遇。

1995年，劉鎮偉拍了《大話西游》。

電影分為兩部，也即上集《大話西游之月光寶盒》和下集《大話西游之大圣娶親》。

系彩星電影公司和西安電影制片廠聯合拍攝的作品。

但在整個影片完成拍攝之后，當時的西影副廠長認為，影片不能代表西影廠的藝術追求，甚至只能算是文化垃圾。

而當年的票房和口碑，皆可用「慘淡」來形容。

系列兩部，在香港的票房皆停留在兩千萬層級，內地甚至皆僅收了20萬左右的票房，當時的資料顯示，有的電影公司，在放映兩天后，就決定以國產影片換掉《大話西游》，以免更多損失。

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，口碑發生逆轉，甚至被奉為了經典。

也算影史上少見的案例。

至尊寶說，「曾經有一份真誠的愛情擺在我的面前，但是我沒有珍惜，等到了失去的時候才后悔莫及，塵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此。如果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再來一次的話，我會跟那個女孩子說我愛她，如果非要把這份愛加上一個期限，我希望是一萬年」。

電影在荒誕和惡搞中，帶著一縷悲涼。

卻又如斯深情。

1998年，劉偉強奉上了《風云雄霸天下》。

關于這部電影，有個頗為好玩的點。

鑒于它是上世紀九十年代，唯一非雙周一成的香港年冠電影，又開創了大規模應用計算機特效的風潮，而以品質和經典度來講，可入港影里程碑，故而算得相當突出。

在這樣的背景下，總有人想要去剝離演員的作用，轉而只談漫畫及特效的影響力。

然而事實真相如何？

題材、劇情和特效的水準之上，當然無須否認，任何一部好電影，都離不開這些大略的要素，但是演員就可以隨意否認？

這種言論邏輯，純屬荒謬。

郭富城和鄭伊健，一個俊秀冷酷、另一個內斂飄逸，恰是角色步驚云和聶風的不二之選。

舉個例子，昔年郭富城與嘉禾電影陷入矛盾僵持，令續集遲遲不至，有人爆出消息，說欲找古天樂和黎明取代郭富城、鄭伊健，拍攝「風云」續集，二人皆表示歡迎，但根本沒有下文。

而說到台詞。

準備與聶風結婚的孔慈，對步驚云說，「嫁給他，一樣可以跟你在一起。」

天雷滾滾。

2002年，劉偉強帶來《無間道》。

昔年香港年冠，橫掃電影頒獎禮，也被譽為香港電影的救市之作。

這部電影經過了歲月的沉淀，已經坐穩了「華語警匪犯罪電影」的頭把交椅，後來者很難撼動其地位。

而關于其內容的拆解、表演的分析乃及幕后故事的分享，也多如恒河沙數。

里面自然有虛實、真偽等等，但非本文主題。

說到台詞，這樣一部經典作品，應該會有不少令觀眾印象深刻的內容，諸如「三年之后又三年」、「我想做個好人」等等。

然始終不敵那句，「對不住，我是差人。」

2012年，陸劍青和梁樂民呈遞一部《寒戰》。

奪得年冠并橫掃了香港電影金像獎，也繼《無間道》之后，又一次承載了「救市」的寓意。

但與《無間道》不同，這部電影跳出了傳統港式警匪電影的窠臼，轉而將視線投向香港警隊的高層人物，以「制度和守護」為核心，令氣象為之一新。

它同樣是話題之作，若論電影本身的內蘊，甚至要深過《無間道》。

在台詞層面，或許有很多人，會熱衷于李文彬在廉政公署那番，關于「職場、權術與江湖」的台詞，也即「每一個機構，每一個部門，每一個崗位都有自己的游戲規則……」云云。

但真正令人震撼的內容，其實來自系列第二部。

也即另文談及過的，關乎《寒戰》系列真正深度的台詞，出現在《寒戰2》開場的一幕戲。

警隊為高級警司鄺智立舉辦了一場高規格的告別儀式。

劉杰輝講了這麼一段話，「警察的身份，是公仆，我們只有一個職責，就是保護市民生命財產安全，從擔起這個崗位開始，無可避免，我們時刻，要有犧牲自己的準備，在公義前，明辨是非，在權貴前，不卑不亢，老弱之前，將心比己。」

兩個字，無敵。

五部電影，六句台詞。

這當然并非香港電影的全部，僅略提而止。

以個人而論，首推電影《寒戰》，其深度當真無匹。

而電影本身，是藝術與文化的折射。

所以看電影這件事。

應有選擇。